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

小玩意(上)

*cp:郑云龙x阿云嘎

*年下,差八岁

*古早风味地摊言情


郑云龙才回国,被狐朋狗友簇拥着以酒消夜倒时差三日,挨到家姐婚礼试过礼服先算收心。家中因此事筹忙一个月,他作为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八风不动,伴手礼与花篮铭牌间翘脚吃水果打电动,碍到忙人眼,他与狗最招人嫌。

 

婚礼当日下小雨,水晶花房内放立式空调,天阴显情深,极致浪漫。

 

阿云嘎来时,正看见郑云龙撑伞接来新娘,婚纱裙摆长,他小心翼翼地提起来,又侧身让伞,湿掉礼服一半肩,他身形宽阔,实在让人难以移开眼睛,一时看到入迷,外甥拉他的手:“舅父!”

 

小外甥四岁,生得可爱,这次来做小花童,小雨里他艰难为花篮挡风,见舅父未动,抬眼瞪他:“嘎嘎,快点,花花要淋雨了!”

 

宾客要入花房就席,先要在花门处与新郎新娘攀谈一阵以示祝愿,阿云嘎领着小孩儿过来,全因姐姐无心应酬,自己与郑父又是生意上的朋友,关系乱藤盘葛,实在不晓得怎样开口。

 

何况方才见到的男孩儿正在香槟玫瑰花门下,与颇为聒噪的女宾香面孔,看着便气不顺,也许是雨天植被吸走氧,花门扎得过大,炫目到铺张目光。

 

阿云嘎充在人潮里,赶着人多,随意说了几句,递了封包,夹住外甥草草进了花房。

 

小外甥从他臂弯一落地便往后台寻小女伴去了,只他立着,放眼望去又见到几位旧相识,社交恐惧发作,冒小雨跑出来吸烟。

 

新式人工草坪贵在下雨后绝无泥水,他吸了半根才心情舒缓,身后有人为他撑伞:“此地禁烟,请缴纳罚款。”

 

他转身,是刚才为漂亮新娘提裙摆的男孩儿,心情很好,眯眯眼笑:“我今天没有带钱夹出来。”

 

郑云龙盯着那因笑皱起叠嶂的眼角:“我今天没有带烟出来。”

 

阿云嘎这时才想起男孩儿是谁,他接任公司前来过郑家吃饭,餐后主客两家去客厅内吃水果时,家里幺子才从外面回来,篮球鞋在地板上左右泼开,从高大隔断摆放的珐琅花瓶后探出头来与大家打招呼,满身是汗,咧开嘴来,幼鲨一样小刺牙。

 

如今小刺牙咬着他递过去的烟,问他:“方便认识一下吗?”

 

他没有认出我。

 

“无名小卒。”这要怎么介绍。

 

“可你很好看。”郑云龙还在看他,见他并未理会,又接着说,“不是奉承,是真的很好看,像……大天使。”也许多少有些羞窘,他的鼻头发汗。

 

“现在不兴圣经故事了吧。”他的直接就像刚才湿掉的一半肩,是不由分说的风格。

 

烟未吸完,主家有人来找郑云龙,他们只得交换联络方式,各自回位。婚礼结束,他还欲寻阿云嘎,人已不见,好像辛德瑞拉。又翻出手机看,朋友圈三日可见,没有任何信息量,头像是风景,盘算了半天,发过去问句:“你是老年人吗?”

 

阿云嘎的回复在三分钟后:“你可以喊我爸爸。”

 

郑云龙生平第一次看一条微信讯息三遍,他笃定这是他理解的桃色意味。

 

 

无名小卒也是无名指的无名,郑云龙想。

 

他们开始约会,几乎都在夜晚,他在家睡到正午起身,阿云嘎的消息六点便至,发来早安与约会地址。

 

是上班族。当日辛德瑞拉的譬喻至少没错。

 

虽然这样想实在过分。

 

阿云嘎私下穿着简单,约会日回家换装,又特意拣标牌不明显的衣衫来穿,开旧车,放弃配饰,纯熟地扮演起薪资不差的上班族。

 

他总在挑时间,希望告诉郑云龙自己的身份,年轻男孩真当他同龄人一样,谈天与爱好都聊得来。他从秘书那里知道他们差八岁,生出一刻缥缈的自卑,可想到郑云龙半醉时与他说起自己留学时如何帮住家修缮屋顶,以及屋顶上看星星有多么好,又有不堪道破的不舍。

 

甚至有一次,郑云龙在午休时间来找他吃饭。

 

他接到电话时,由落地玻璃窗望出去,人已经在马路对面,赶忙借了秘书的工牌下去见他。

 

他选了在公司常能听见抱怨的餐厅,吃简餐,果然味道很差。

 

阿云嘎有些紧张,他觉得坦白应当提上日程,芦笋在叉下凌迟,郑云龙自然地将他不吃的叉过来,又替他叫甜点,一边问:“累不累?”

 

由此向外看,大厦底层通勤人口穿梭,有情侣依偎着买午餐,阳光甚好,好似总算知道什么是俗常幸福唾手可得。阿云嘎心软十分,嘴边的话咽下去,悄悄去拉郑云龙的手:“晚上去哪里?”

 

再多给我一天。

 

只要半月,郑云龙全副身心叫人迷去了大半。

 

原先只抱着做床伴的心,但聊过一夜后,却不自觉地珍重起来——他值得更好的,值得渐渐缓缓,不疾不徐的追求,甚至推拉。阿云嘎的一切都让他舒适,香水,衣物,吃相,语调,以及在唯一一次接吻时,探出来舔过一下又收回的舌尖。

 

他陪母亲逛街,好几次鬼使神差地在珠宝店前徘徊,应当从手表送起,至手链,再至戒指,可天鹅绒布上闪亮亮的小玩意总跑进他脑子里来,在他的遐想里套进阿云嘎的无名指。

 

多好笑,不婚主义者幻想为尚未追求到的约会对象戴戒指。

 

他订下一只素戒,售货小姐收好尺寸又补充一句“先生你男友好幸福”,郑云龙极其受用。

 

眼下,他笑着看阿云嘎挖冰淇淋吃,捏捏口袋里的绒布盒子。

 

他们在洗手间门后接了吻,短暂分别,期待今夜相聚攻垒进展。

 

 

回到家,郑云龙接到父亲电话,说今晚要赴宴,态度强硬,强调是往后常见面,须多多请教的长辈,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三下,不情不愿地推后时间,又怕说家里有事调走他阿云嘎听到再挑起嫌他小的话题,只讲替朋友办事,十万火急。

 

阿云嘎亦接到宴请,这是他与郑云龙约会后第一次与郑父见面,多少不安,又听闻郑云龙不会赴宴,便没有推拒。

 

他到时郑父出来迎,二人年岁差距虽大,却一直以兄弟相称,一路往包厢走,郑父笑问他是否好事将近,近来脸色这样好。他只是笑,面上答不急不急,心说总不能告诉你,我与令公子一见如故,只差喜结良缘。

 

包厢门推开,冷气佐餐布的香水味迎面而来。

 

郑云龙坐在下手位置,看见他脸色僵住了。

 

郑父出来介绍:“犬子郑云龙,这是爸爸的老友,阿云嘎,你叫uncle就好。”

 

一餐饭食不知味,阿云嘎希望郑云龙看自己哪怕一眼,他们隔着几个位置,中间还有不相熟的人,他怕让人看出来端倪,又不敢太过明显,好似文火烤背。

 

郑云龙垂着眼睛木在那里,周遭笑或谈天都与他无关,阿云嘎实在坐不住,正要起身,郑父又与他讲话,说前几日婚礼你来都未好好招待,实在抱歉。

 

阿云嘎下意识去看郑云龙,那人好似被烫伤一样缩了手。

 

自己答了些什么已记不清了。

 

郑云龙未吃到一半便离席。他在桌下发许多信息,好似沉入黑洞,杳无回音。

 

阿云嘎不愿回家,他做错事,又打掉小孩细心捧在手上的真心,办公室亮灯,他甩开外套,企望有工可赶,暂且忘却窘迫失败的这些日子。

 

他在窗边站住,苦笑自食其果,酸到抿起嘴角,夏日满月,形单影只,月光都无福消受。

 

门口有响动,他一下警醒,连问几声都无人应,他开门去看,一个黑影闪进来疯狂地箍住他。

 

他被郑云龙死死地压在怀内。

 

他一定流了许多泪,好像浑身上下都是湿的,过多的汗或是泪顺着他的下巴染透自己的衬衫。

 

那手掌落在他背后,全然不是爱抚一般揉搓,像在连绵地鞭打他,喘气声太重了,就这样僵持了一会,好像泄气一样,带上受尽委屈的泣音。

 

“见我因你高兴成那样,你是不是也当做笑话?”

 

(待续)


ps.对不起,没收住,说好的一发完上下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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