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楼在开车。有点小雨。
接电话的人是他的谁？
他无意识地攥紧方向盘。
明诚高三结束和班里同学去毕业旅游，千选万选，选到了九寨沟。自己收拾的行李，订了票，没让明楼操一点心。
傍晚发微信说到了酒店，明楼把讯息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，算好了半小时，给他打过去。
无人接听。
再打，无人接听。
明诚从导游住处取了租赁好的防寒的衣服，上来看二十几通未接电话，全是明楼打的。
“你刚刚在干什么？”明楼的声音又狠又绝，“手机为什么不接？”
“我......我下去拿衣服了......”
听筒短暂的沉默。
明楼记得自己说，以后把手机带在身上。但他当时想的不是安全，不是明诚走在不安全的街上，不是明诚喝了酒抽了烟，不是明诚被人贩子杀了剐了。
是明诚拉着别人的手，亲着别人，或是在谁的床上。
他一个哥哥，一个从小把明诚养成青年，养成这样懂事听话的孩子的哥哥。
在想这个。
绿灯亮。雨刷三摆。车驶进雨里。
他想着要等明诚长大。
但后来他发现，这个长大永远没有界限。
什么时候明诚算是长大？
高中毕业？大学毕业？还是工作？结婚生子？
他永远，不能在明楼的眼里长大。他们站在阶梯上，只有看着明诚一步步往上走，一步步走得稳他才算放心。
他永远站在高的那一阶上。
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。
急刹车。
明楼失神地停下。
哦，原来我们不可能啊。
明诚听见明台快活的声音。从听筒里面传来。
“阿诚哥！大哥要去相亲啦！”
明楼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。
家里没有开灯。
他怕明诚夜盲的毛病，随手开了灯。
他看见明诚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。
“哥，你回来了？”
“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。”
明楼心里一紧，面上却波澜不动：“怎么了？”
明诚看着他，眼睛底下迷迷糊糊漫上一层水雾。
“哥，我爱你。”
明楼吸气，去摸他的发顶：“哥也爱你。”
明诚抬头，看着他，突然间不说话了。
哥，我是那样爱你。
他不敢说。
明楼也不敢应。
哥，你说你爱我。
世间居然有我爱你这样委屈的爱情。
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