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

南瓜车(二)

*一个新郎和婚礼策划人甜甜的爱情故事

2.追从风沙,但是梦在睡房

 酒店的管事和福星婚庆公司已经很娴熟了,见许一霖来甜甜地笑:“一霖哥,你来啦?”

 许一霖也对她笑:“嗯,佳偶天成席,劳烦你们每一样做一点。”

 “海清斑没有,老虎斑可以吗?”

 “那就不要了,肉老。还有,这几天莲子不新鲜,换成红豆小圆子。”

 晚上其实不适宜试菜,可话已经说下了,许一霖为案子和喜饼对付了几天,现在饿得看吊顶上的装饰灯都像黄汪汪的油饼,管他喜获天赐玉麒麟还是四海群龙舞,随便上一点就行。

 看他失神地盯着筷架上的小玉龙,荣石问他:“这么饿?”

 许一霖不在工作场合,放得开了些:“就为了这个案子,整理了好多表格和案例啊。你们这些有钱人,真是......”

 荣石笑:“真是什么?”

 他微微低下头:“哎,怎么就不能和喜欢的人结婚呢。这样两个人,甜甜蜜蜜地来置办婚礼,操劳也幸福,不知道多珍贵开心。”

 荣石圈子里,大都早早结婚,生下孩子便各玩各。父母去得早,无人催婚事。只是徐一航家父母都极喜欢他,徐一航又是打小玩起来的,又是事业型女性。生意合作,家族共椿萱,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,婚事便顺水成了。

 他听多了同床异梦,一檐之下,二志二心。从不知道结婚庄重,结连理原来是普天之下头一等的喜事。许一霖无心一提,他反而听进去了。

 他问:“那你说,怎么样的人才该结婚?”

 灯光暖黄黄地窝进许一霖的眼里,他正色道:“要有爱,没有爱,也要默契,再不济,也要能依赖。可别只想着婚礼是仪式,婚前是恋人,婚后就是家了。”

 荣石点点头,没想到小孩儿看得还挺透,他随口问:“那你怎么不结婚呢?”

 许一霖一下子卡住了。

 他,他不行的。

 就是,就是字面上的不行。

 当时年纪正好的时候,也去医院看过。医生只是说以后刺激丰富了,可能恢复得了。他自己知道这样不好耽误女孩,于是这么多年,也没有动过心。

 许一霖回过神来,淡淡笑笑:“哎,说您呢,怎么说到我身上。”

 荣石在这个笑里,半点快乐都看不出。

 他还想说些什么,菜上来了。

 许一霖娴熟地指给他看:“金球辉影照,酱黄龙凤球。丽影瑶池舞,鲍參烩鱼翅。喜鹊聚新巢,带子腰果丁......”

 “快吃吧。”荣石听他默书一样背完一圈,觉得可爱非常,看他一面念,一面偷偷咽口水又觉得好笑。他一完成职责,马上招呼他吃。

 许一霖万分感激地坐下开动。

 他吃东西的习惯不好,吃几口就偷偷拿着勺子挖一点别的菜,这边碗尚且满着,他又想动新上的。荣石吃了几筷子,忙着看他去了。

 像动物屯粮,腮帮子都塞满了还想着眼前兜不下的。

 还真是啮齿动物啊。

 荣石笑。

 许一霖对这笑有所感知,抬起眼问:“唔......怎么了?”

 “你吃得好香。”荣石看着他满满一碗的带子腰果丁。

 许一霖给他夹菜:“虽然婚宴上没多少人真来品菜,但好吃总比难吃好。来,这个,酸甜咕噜肉,算是一席上面最好吃的了。”

 他一脸期待,荣石咬了一口,点点头:“确实很好吃。”

 “是!比我做的呀,就差那么一点点了!”他笑咪咪,得意得很,舀小圆子喝,“下次做给你吃啊。”

 “好。”

 许一霖突然回神。

 这是客户!这是陪客户吃饭!

 已经超过三句话没用敬语了吧!礼貌距离都忘了!

 怎么回事你!吃个饭都能把你吃得神经松动!

 组织怎么信任你!
 
 他眼前浮现刘组长狞笑的脸,晴天霹雳,电闪雷鸣,刘组长幽幽地在他耳边说:“是不是想调到隔壁公司做殡葬行业啊?”

 他回神,荣石关切地看着他。

 “没事吧,脸色真差。”荣石的眉毛好看,真是传统的剑眉星目,此时有点峰峦突聚地隐山隐水,眼神半责半深情。

 许一霖被看得居然有些面红:“没,没什么。”

 荣石看着碗里的水晶咕噜肉晶莹莹的一层酸甜汁,又看许一霖红透的白耳廓,有些不耐地也低下头:“那就好。”


 一顿饭吃得辗转反侧到夜里。

 荣石接了一个徐一航的电话,说会议延迟,归期待定,报备了一番之后,日常问候完毕,就要挂电话。

 荣石突然问她:“一航,你怎么会要和我结婚?”

 徐一航的声音顿了顿:“哪有什么为什么?为阖家欢乐,财源广进。”她轻轻笑,“荣石,你怎么了?”

 “没什么,我先挂了。”

 二人心知肚明,大家乐见其成,他被那个啮齿动物随便上了几句价值反而找未婚妻谈这个,简直像个失心疯。

 他从露台的椅子上起来,屋里灯光辉煌。

 有点冷。


 许一霖在床上翻来翻去,干脆抱着笔电在床上看企划案。偏偏约好后天就要初步制定方案了,他紧赶慢赶做估计能搞得定,他活动活动手指,准备开始。

 荣石的名字就大剌剌地躺在编辑框里面。

 荣石。

 荣荣草木生,石可怪嶙峋。许一霖又想起近在咫尺的那一截山水相逢一样的眉眼。

 他发现自己又走神了,“嗷”地一声倒进被子里。

 这可怎么做得完?


 第二天早上,许一霖黑着眼圈,在地铁里面浑浑噩噩几乎挂在手把上,到了公司,才接案子几天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小许就被人道主义关怀包围了。

 刘组长看着他:“许一霖,你怎么了?”

 “我失眠——”许一霖闭着眼往嘴里塞碧根果仁。

 “案子怎么样?”

 这句话可谓垂死病中惊坐起了,小许可算是清醒了,抱着那一大桶什锦果仁就栽在电脑前。

 他才做到流程前几项,电话就进来了。

 荣石。

 许一霖接起来,里面足够欢快的声音就顺着听筒传出来:“我在你们公司外面,下来吧,我带你看场地。”


 车还没开出一百米,许一霖就偏过头睡着了。

 荣石看他上车讲话就软得没了脚跟一样,没几句就一个小哈欠。

 这会儿可算如愿。

 他甚至开心得吹了一段口哨。

(待续)

ps.看了半小时菜单,又馋又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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