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cp：苏凯文×许诺
*大年龄差，慎入
*梗自《喜宝》 亦舒著
许诺搬进来的那一天下雨，修剪得齐齐密密的树像希腊断臂雕塑，肃立在房屋的周围。
香港太过于神奇，豪宅是叫嚣着的广告纸，比卡地亚的珠宝尚要不知廉耻。但总有一些别墅区不是，它们是不用港纸的粉色筹码，它们不理世事，安静又繁华，仿佛建在平流层，无关乎寸土寸金的香港。
许诺懒洋洋地将伞柄搁在肩头，站在院内，工人再往里面搬家私，居然还有女佣来应门。
大家整整齐齐，彬彬有礼。都像是主人。
是否所有苏家的人都是这样，连佣人也是？
他看见院里立着一只邮筒，红漆的。
有什么用呢，落白鸽？
乡书何处达，总之不会是到这里，谁愿意动笔？
他看够了，两手空空进屋里。
女佣点头：“许先生。”
中央空调的冷气像真正的秋天，他躺在床上。
白色的棉被，枕头，窗帘，真是洁净的够可以。无人去担心弄脏这件事。
他窝在其中，想到从前的从前，读过的席慕蓉：
当风起的时候/我只不过紧一紧衣裙/护住我那在低唱的心/不让秋来偷听
他却睡在秋里，毫无保留似初生。
窗外仍在落雨，正是睡觉的好天气。
他没有做梦，睡得极沉。
至晚餐时女佣上来叫他，才起身下楼。三菜一汤，亦绝非什么家常菜，他坐定后便为他添米饭。
他浅尝辄止一样动了一些，咽了大半碗米饭，便又起身上楼。
半个钟头后女佣又上来，水晶托盘里是水果与茶，礼貌地问：“许先生喜欢吃些什么，都可以吩咐我们。”
他应：“嗯。”
功课在茶几上摊成一片，卷宗那样厚，层层叠叠的文献，许诺整个人陷在沙发里。
灯光昏黄，白纸黑字，人命关天都温馨到要落泪。
苏凯文今晚不会来。
他们通过电话，语气平和，听上去甚至有些感人：“你是否回家？”
许诺甚至没有这样同许久说过话，他们之间只有早餐时间，狭隘的房间，没有作用的抽油烟机导致只能吃白煮的东西。一年到头，最感人不过一年末尾懒得花钱做全盒讨吉利，互相安慰：“我们运气一向都几好。”
哦，许久。
许诺又困起来，咬着笔头，又往软枕里靠了靠。
夜晚纵风吹草动，再无风雨。
别墅实在足够好，与世隔绝，自给自足，睡到死都可以安心。许诺两天不曾出门，苏凯文太忙，连人也不见。
再过两天，许久要走。
许诺到机场时，他的姐姐旁边有一只比她半身高的厚重箱子，手袋退了色，紧紧缠住许久瘦弱的胳膊，勒出淡淡的印子。
“觅得良人的应该是你。”许久上下打量许诺。
“哪里有这么多的行李收拾？你将高架柜装了进去？”许诺用脚碰碰大箱子。
许久忽而看着他：“许诺，我也许会留在内地。”
“王老五可算是好人？”许诺凑到她跟前压低声音。
“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不吃一切有皮的水果，因为不会用刀子？”许久不由自主看向低着头反复核对登机口男人的背影，“他会为我削苹果。”
顺着目光，许诺才看见男人：“那时你做空乘，一身制服，多傲气地说：‘无存款不下嫁’如今又怎样，苹果皮抵得上裸钻吗？”他有资格笑她。
许久真的低下头，半天憋出一句：“我觉得已经足够了。他……他都很好。”
许诺轻轻揽她：“都几好，我尚连苹果皮都见不着。”
许久将手臂挂在他脖子上，声音发涩：“你更应幸福，好好读书，不要再回港。”
他安抚她：“我在哪里都会很好。”
他没有等到她登机就要走，许久死死箍住他的脖子，一旁的男人老实得一脸担忧又心痛，表情看上去很滑稽。
许诺一遍遍提醒她：“你的廿一早就过去，也是在这里。不要再做港台剧啦。”
许久终于放手：“你一定要幸福，有人爱就更好，很多很多。”
许诺从机场出来，想到那个男人的表情。
佣人打开车门，他坐进去才想到，苏凯文是否会为他这般。
想着男人滑稽的表情，被生硬地拼接在苏凯文的脸上，便觉得有趣。他笑出声来。
回到别墅里，许诺想到找金库的入口，他一分现金都没有，如何安全？
书桌上没有植物，没有书，笔架是旧的。他顺着柜子去找。
拉抽屉，不可能是第一个，许诺伸手去拉第二个，别问他为什么。
纸钞总是最粗暴也最迷人的，它们被排列整齐，就安放在这里，没有具体数额，只像是一个符号。
许诺轻轻合上抽屉。
唔，圣诞老人。
苏凯文来时，许诺在做功课，他就这样盘着腿，坐在厚毯子上，光着脚丫。
苏凯文赞他：“你总是这么认真。晓晓要是有你一半就好。”
许诺站起身，笑着看他：“苏老师，人总不能事事完美。”
他们一同吃饭，今日做的是西餐，桌上摆了一只经历过拍卖会的烛台，烛火摇曳。
苏凯文饮红酒，搁下高脚杯：“你的车还在往这里运。这边没有货会有些麻烦。”
他继续接下去：“你回剑桥前，那边的屋子我会叫人打理好。”
许诺早习惯他的周到。
苏凯文叫他“小诺”，像是他不曾听过的名字。
晚上便睡在一起，靠在一起时，仿佛才真是在一起，手臂贴着手臂。有时候苏凯文低下身来吻他，很愉悦的样子，亲完便真是睡觉了。他的怀抱像是南方过小房间里，不合时宜的暖气，将许诺密密实实笼住，只能在它当中。
许诺伸手摸他的眉，苏凯文就由被子里伸出手，将他抓下来，吻他的指尖。
气息暖暖湿湿，比黄梅时节的雨都要暧昧。
但苏凯文并没有碰他。
——tbc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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